莫梭不止一次地提过“歌里见”,从之前的舞台离开,于社交平台上发了大段的文字后,用这句话收了尾,也在这一次的采访中,再一次说起。“歌里见”,仿佛是他内心充沛情感的新兴表达方式,借由音乐人、创作者的身份,用擅长的手法完成诉说和倾吐。
在即将发布的歌里,挑选出《雪树彗星》作为先行曲上线。这首歌包裹着回忆和现实,过去和当下。它并非童话,虽在歌词部分呈现的描述都极具浪漫主义,实际却隐匿着莫梭本人对于一些回忆点到为止的拆封。
/ 我打开了回忆,才得以与那颗星重逢
创作《雪树彗星》这首歌时,莫梭正在喝雪树,他介绍道,这是一款自己喜欢的伏特加,且是平常舍不得喝供起来的那种。酒精作用下,关于伴奏的灵感出现的很自然,搭载着情绪,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,一些总是不愿意提及的事情。
“那天写着歌喝着酒,无意间瞟见了酒瓶瓶身,想起小时候下过一场雪。小区里有一棵对童年时代的我来说显得很巍峨的树,被雪覆盖,挂上白霜。爷爷曾在那棵树边和我讲过一些故事。爷爷当过兵,告诉我有一个地方叫苏联,人们在天际外安置了一个卫星,将其命名为Kometa,这是彗星的俄语。”
产生了灵感之后创作的伴奏中,莫梭的回忆阀门像出现了短暂的失控,他从中看见了彗星,但他却自知,此刻重逢的星不是当年遥挂天际的那颗,被他写进的歌里的才是,是他和爷爷,他和他为数不多的童年重逢时所处的避风港。
酒瓶落地,碎了一地的玻璃,昏黄灯光投掷之下,玻璃碎片反光,星星点点的光凑在一起,变成童年时的那场雪,被当时听故事的少年,想象成听说过的远在遥远天际之外的那颗彗星。
仿佛一首长诗被拆解成歌词文本中的词素,莫梭就在调动情绪的过程中完成了《雪树彗星》的创作,但这些或具体或意象的点,另一边却是回忆中幼时的自己焦虑恐惧的情绪,唯有爷爷教唱军歌和苏联时期的歌谣时,心情才得以平静。
提到创作习惯,有一点莫梭自己十分确定:对他而言,情绪是创作的源头。一杯酒不足以让他微醺,却足以让他打开回忆的阀门,轻轻向外露出一些不常示人的部分,由此才通过音乐,达成回忆的目的。也正是那个片刻,让他得以有一次机会,与那颗彗星重逢。
/ 我在歌里写人生百态,正在握紧的那个回忆的开关
《雪树彗星》的歌词很妙,集结了大大小小的喻体,有些是现实中存在的,有些是会引发无限遐想的。
像莫梭从自己的日常生活取材,提到了“小爱”。一个人生活时,总是会召唤小爱同学帮自己做一些事情,就像这首歌里所写,要它帮忙清理地毯上打碎的玻璃瓶。“在当时半明半暗的灯光里,视线落到地上那一堆碎片时,想起了爷爷讲过的那颗彗星。”没来由地,小爱同学在《雪树彗星》这首歌里,变成了回忆与现实、音乐与情感的连接点。
莫梭说自己不是一个爱回忆的人。所以,《雪树彗星》大概也是因为那瓶雪树,才让他尝试着打开被其紧紧握住的开关,试探性地闯回过去汹涌的记忆里,在万千往事中挑拣并筛选,带回了玻璃瓶变彗星的故事。
莫梭还说,自己也不是擅长歌咏的人,但他想试着温顺地说出自己的情感。比如这首歌中,他借不同的意象,让听歌的人可以自己发动脑筋,打开想象。
创作是更向内的事情,深挖内心、思维、观念,并将这些笼统地概述成歌词、伴奏、副歌、韵脚,不算是难事。因为对创作者来说,向外无限呈现真实的自己,或许难度会大一些。自认为不擅长表达情感的莫梭,正是用一种熟稔且可控的方式,缓缓地张开,随着时间推移,他或许会打开更多一些,不止今天的《雪树彗星》。
但他的回忆,仍然是他本人的私有财产,握紧的开关仍被握紧,会不会打开,还得看他自己。因为他知道,音乐是表达的方式之一,却不是回忆的储存柜,需要一段故事,他会悄悄翻阅,调动情绪,他不爱回忆,就将其放在那里。
他的歌里,回忆始终保持着半明半暗的状态,像晴天之下的海。而他,不会是漂浮在海面或浸泡在海水里的人,他是站在岸边远眺的那位。